老早知道安吉建了座全浙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水电站改建的民宿——晓岛,但真正和周烽面对面坐在水电站里,却是和想象中是截然不同的感受。
晓岛
今晚在水电站值班
民宿晓岛有个别名,叫“今晚在水电站值班”。
三年前,这个建築还是安吉众多废弃的小型水电站之一。安吉是浙江省较早建设小水电的地区,90年代后期达到顶峰,最多的时候这个小城甚至拥有111座水电站!
但随着小城的发展,许多水电站开始退出实用的舞台。龙王村的龙王水电站就是其中的一座。机缘巧合,周烽遇到了这座“退休”的“龙王”:有人改造过仓库、改造过老宅、改造过猪圈,何不把这座水电站也改建保留下来呢?
于是,这个普通的废弃水电站成为了浙江省第一间“水电站民宿”:房子被分割成了两层,一层成为了前台和餐廳,另一层则藏着“前世”的故事和4间“今生”的客房。
也许进了门,你还不会把这座不算起眼的房子与水电站联系在一起。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像是一间悠闲自在的咖啡馆,闲散慵懒的氛围让人很容易就会忘记这里曾机器轰鸣。
但沿着楼梯向下,你会发发现这里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:
“机组停机”“严禁合闸”“有电危险”的标识挂在发电机组之上,被擦拭干净的发电机组还带着昨天的痕迹。仿佛水流声和机器运转的机械声还在耳朵里回响。这里曾经是一个发电站,它从未被遗忘。
围绕着发动机组,1层的四个方向分别是四间客房:设备间、值班室、保卫室和发电间,而“请勿打扰”和“请即打扫”的牌子则被設計成“设备检修”和“设备运行”。想想真是再形象不过了~
其实在晓岛,你能发现的有趣的细节还有许多:比如那些时间的痕迹,比如神童坑电站、白马电站、毛山脚电站……曾经所有水电站的名字你都能在这里找到。但晓岛和周烽的特别之处,其实远远不止于此。
“叛逆”的生意人
没有管家不装亲近,1年只“营业”100天
一年只做100天生意,我大概还没有碰到过比周烽更“敢”的民宿人。
从开餐馆到做民宿,周烽应该算是个不折不扣的“生意人”,但他却是个极其“叛逆”、甚至有些不像“生意人”的生意人:不追求利益的最大化。
“说客人来睡一晚就能把这里当家,我不信。人不是感情如此简单的动物”。坐在水电站里跟周烽聊天,他的坦白、自然和率真几乎是天然地带有说服力。周烽不喜欢所谓的讲情怀、讲故事,他说这一切没有多么与众不同。
周烽说没有人会把睡一晚上的房子当成家:无论服务多么到位、表现多么亲切,人对陌生环境的防备感都是一种本能。但如果,你把一段故事、一段经历、一段记忆,甚至是一段感情留在了那个地方,那里就不再单纯只是一间房子而已,你和这个空间会产生感情和联系,你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里。这和单纯的服务没有关系,这才是房子对人的意义所在。
“每年只做100多天生意,另外200天拿来换东西、换故事!”
周烽坦白地说,通过计算民宿大概每年只有100多天是客满的情况,只要能够保证这一百多天的运营基本就能够达到收支平衡,他就能把民宿继续开下去。剩下的200天,他不赚钱,而是用来和上海、杭州、江苏等地的策展人、摄影师、艺术家、农业园艺家等进行置换:换故事、换展览、换讲座、换活动、换物件;换他们来做客、换他们来做事。
比如,摄影师可以来这里拍摄最美的乡村人文风景,农业园艺家可以在这里举办山野插花讲座,甚至带上一瓶对你有特殊意义的酒把你的酒你的故事藏进水电站……
“我想让这里成为一个承载人们交流的场地,成为一个建立感情联系的空间,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。一座房子本身没有意义,它的作用才是意义”。也只有这样,民宿才能对周围的村民对这个村子有作用,有价值。“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安吉,他们的到来还能帮助村民更好地开发、利用现有资源”。
的确,晓岛甚至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,已经是周围村民称赞的对象了,甚至为我们烧了中饭、在晓岛忙来忙去的,都是住在水电站对面的村里的阿姨。阿姨三十几年都住在水电站旁边,从没有搬出过这个村子,如今她每天在晓岛和自家两边来来回回,就好像从自家一个院子走去自家另一个院子。
没错,晓岛没有管家,也没有服务员。除了阿姨在打理琐碎,其他事情都要自己来——不知道的事情找不到的东西,都去问阿姨。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在自己家:没有人盯着你时刻关注嘘寒问暖(真正的家里才没有人24小时围着你转),凡事自主自取,但你需要的时候永远有人会提供帮助。
这就是周烽的逻辑:当你熟悉一个地方,了解这里每一个物件的位置、了解这里每一个时刻的样子,才会喜欢这里、才会真正放下防备,才会一次一次想到这个地方、回到这个地方。因为它就有你自己的味道。
待在晓岛,我总是会忘记自己是个客人,仿佛就是在这里值夜班,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做着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晓岛
地址:湖州市安吉县上墅乡龙王村
图片由晓岛民宿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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